作者:孤山嗣
2022年10月3日发表于SIS001
字数:3971
东廖国以武立国虽是建国较晚,但好在经过三代明君的励精图治下国力愈发强盛四海升平,已有数年未经大战的东廖,更是在十年前的曲河之战中大败魏国皇城禁军使其割地求和。
西岭,平金关城墙上披袍擐甲,身姿挺拔如苍松的夜凌渊手持佩剑迎风而立,脸上的赤鬼面具下神情凝重,此刻望着远方黑压压一片正有条不紊而撤退着的弓鱼大军不禁一脸疑惑。
报!~
「弓鱼境内传来可靠消息,前些日子从海外来了一位奇女子到访弓鱼,并受到了国主楚宏图的隆重接见」
夜凌渊思索着传令军士的这句话不禁更加疑惑起来,沉思片刻道:
「可还探得有别的消息」
军士不敢怠慢如实回禀,
「回祁王,就在楚宏图接见那女子后,便下旨令楚无双班师回朝了,听说是北边蛮疆欲大军南下特召其回防」
听完军士的汇报,面具下那张白皙的脸庞上再添一抹疑惑与疲惫,使臣疑案还无头绪边关战事又起已让他几度落榻无眠。
「你且先下去吧」
「是」
「四哥可是探回到了什么消息?」
一个二九年华的白袍小将,一双剑眉下璀璨如寒星的眸子庄重的看着前者而来,龙行虎步间对脚下的石台阶梯置若罔闻,身后带着副将及其属下匆匆赶来着急询问。这位气势刚健似骄阳的少年将军正是东廖国六皇子夜文曜,当年还是黄口小儿的他尚在皇城,无权无钱的他却因皇长兄们争夺太子之位而备受打压,见得父皇母妃对自己不理不睬,最后索性摆起谱来小小年纪便在上京城偷偷开起了
妓院,当帝君知晓后龙颜震怒,在大臣们的再三求情下罚其禁足三年不得出门,三年后禁足令撤,向帝君上柬一纸帛书便跑到边关投靠四哥夜凌渊来了,短短五年间便从那个黄口小儿历练成了一位杀伐果断的血性男儿。
夜凌渊那张赤鬼面具下露出一抹嘲讽之色道:
「听说那楚宏图是想让楚无双再回漠北,但细细想来恐怕没这么简单,先不说就楚无双的性子肯甘愿来回万里而不得其利,就能因一道旨意便班师回朝,其中原委暂且不知,就因一位女子便能让他楚宏图放下讨伐之意这使得我百思不得其解。」
夜文曜听完此话年少方刚的他指着关外的西边答道:
「这两个臭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要是我定是拉不下这脸来,更何况是他那张老脸」话音未落接着道:
「这要是换做父皇、指不定又得让你抓几个人割两块地回去才肯罢休了」
夜凌渊对这行事乖张鲁莽的六弟早已习以为常不禁笑道:
「行了,他们退了军也免了百姓生灵涂炭之苦,岂不好事,至于其它且等回
京面圣后再说吧。」
「 什么!我我我没听错吧,四哥您要回京?」
夜文曜从小便知晓他这四哥打小就不怎在皇城触足,自十三岁封王后便离开了上京去向不知,更没有听说回其封地,在十五岁被授予军权后才回到了封地祁洲从此镇守边关十年之久,其中原委鲜为人知更何况是年幼的他了。
「是啊~ 今时不同往日也该回去了」
一声叹息似叹尽悲愁倾出心声,遣去周遭部将军士说道:
「两天前相国已派人传旨,着我早日回京共商国事,他老人家年纪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忘为君分忧,领了旨意就往庆洲跑,这些年就因窥伺太子位陛下身边能用的人也不多了,这次你也一并随我回京吧。」
话到此处连夜文曜也不禁愧疚的低着头为他父皇忧心起来
「咱们何时起身回京?」
夜凌渊不禁头疼这六弟鲁莽的毛病爬冰卧雪这么久了还未改掉,提醒道:
「你手头上的事物可交代完了?」
右掌猛的一拍脑门儿,夜文曜顿时醒悟,自己差点又犯下大错,随即马不停蹄的向着自己的军营跑去。
夜凌渊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疾步如飞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丈外的军士令
道:
「传我军令着诸位将军戌时到我府上议事如有延误者军法论处」
「是」
望着关外的那颗高阳,心里五味杂陈,从小除了一事如鲠在喉外,他其实并不恨他的父皇夜凌君,因为他知道他的父皇没得选,选了便没了退路,可他却连母亲的死因与仇人也不肯说,这使得夜凌渊当年对他愤恨不已,一怒之下在大殿前举起千斤铜鼎一声怒吼砸向宫台石狮,从此后就再也没有叫过他一声父皇,甚至在封王领兵后也是听调不听宣,夜凌君自知对其母子深感愧疚也就任他使着性
子随他而去了。
不时斜阳西陲距戌时还有三刻众将领便早早在帅府门前等候,这边将领们正小声相商着,有的谈及军事,有的猜想一会儿帅令是何,有的念着家中老小。帅府中刚用过晚膳的夜凌渊踱着步子来到议堂,门前属下禀报道,七大将已至片刻,随即令属下传令让诸将入府仪事。说是帅府实则是一座丈亩方圆的宅子罢了。
仪堂内七大将身披战甲腰别佩剑对坐两行,一个个如入尘金刚,侃然正色,沉着镇静。
在大家七嘴八舌下都把今天的城防军事及军力对比都给报了个七七八八后,
夜凌渊郑重其事的说道:
「想必大家对弓鱼在此节骨眼上退军多是疑惑不解,不满诸位本王也只知晓
其间一二,此番招大家前来事有三件,说话间夜凌渊右掌伸出三根骨节粗大带茧
的手指道:
「第一、弓鱼大军随撤但边境敌贼颇多,凡是进出关隘者需严加盘查不得漏
掉任何蛛丝马迹,其二、各部派遣得力斥候对其各国延边详加探查若有风吹草动
不论何时即可向我回禀,其三、君上传旨令我回朝复仪」
听得最后一事诸将领不免嘀咕着议论起来对自己王爷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可当下招其回京却是不免让人妄绯。
夜凌渊当然知晓诸将心里所想,无非就是那些八卦子事也懒得去详解随即一声呵斥道:
「我走后由副帅段犁川接替我执掌三军无论事物大小,他均可代我做主」
说到这副帅段犁川除了一两位将军对此毫无异议外,其余将领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一个个堂堂七尺男儿就差抱头痛哭了。段犁川乃是夜凌渊初步江湖历练之时偶遇,在与之相处的过程中,见得此人气宇风骨才华横溢乃是大才者也,且修为更是不在自己之下,于是便有了想要拉拢到麾下效力的想法。可两人因对武学和军事领域各抒己见发生争论,从而大战了不下数场谁也不服谁,最后两人一合计便立下赌约如若输了的人要为对方卖命十年。两人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谁也不肯认输,最后过程不得而知但这结果就是夜凌渊耍诈赢了半筹,刚正不阿的段犁川
事后得知被耍了一通气得暴跳如雷,跑到龙骑军大营找上夜凌渊打了三天,可性子使然输了便是输了,男子汉大丈夫拿的起放的下人就认了。随即被夜凌渊上任龙骑军副帅,可自上任那天起便是带着一肚子怨气,无论对谁都是跟欠了他几世冤债似的,但到了正事军务办起来照夜凌渊的话来讲便是得心应手,于是乎受苦受苦难的就只有那十万好汉子了
随着「去吧」二字诸将毫不拖泥带水的起身跨门而去,各回驻地。
已至亥时天上片片乌云划过天际不时有着流星一闪而过,那半圆的月儿四溢娇羞,从那云层中露出半个脸来俯视着池塘边正来回踱步的人儿,似知晓其人得知自己正在观摩前者,拉过一片黑云又潜入到了云层中去,透着淡淡红光再也不肯出来。
夜凌渊想着白天斥候从弓鱼细作手里得知的军情正细细揣摩,脑子里不停的闪过四个字、海外女子,在他还不到七岁时便被师傅东方尊,从母亲身边带到了珠鱼岛习武修身。从那老家伙嘴里倒是有说过在东海之外还有其海外之地,可无论怎么问那老家伙都是避而不答,汝之实力未及半分,在成气候之前就算知晓也只是徒添麻烦,又或者是惹祸上身,千叮万嘱不可与之产生过节。而他这十年来
除却军事要务,不说走遍北境之地也是略知世上大宗门势力,可唯独那海外势力及宗派却是毫无线索,想到半夜月已至顶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来,只能盼望等回京事毕后去一趟猴山问一问那个老家伙了,因连连军务的他也感到了一丝疲惫随即回房就寝。
翌日
黄罡境内一条山道上,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般滑过晶莹的汉白玉,倒影着灼热的太阳与滴滴答答的车轮。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人无法觉察内置的华丽。车门前一对雕饰,金色的光芒似能刺痛双目般耀眼,在阳光的映照下整个车身显得雅气十足,与那四匹白色骏马的毛泽色调相映的惟妙惟肖。幽远的车铃随着缥缈的风声在这山谷间荡漾开来。
尽显繁贵富丽的车驾踏着秋风向东而去。微风飘过间从那马车中带出一阵迷香像轻云。熏风将丝绸所织的精美帘子掀起,露出一角的遐想与诱惑,坐于车内的女子一身雪貂裘衣倚着车窗,手捧一传书看得津津有味,对着书籍不时冁然而笑,不时忧心忡忡。
忽然少女翻了个白眼想了一想,掀开车帘便向正在驾车的女子问道:
「诶小红你说这书里所说的是真的吗?那位东廖国的四皇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仅凭他一个人便挡住了十万大军,你说他的修为得多高呀,岂不是岂不是比爹爹还厉害!」
正驾车的女子头戴一斗笠,一圈黑色丝帘如发垂下,秀脸上的黑巾让原本看上去身材出众的女子更是产生了一种神秘感,更不禁让人想到如能摘下头饰面巾,细察这张冷艳无暇的俏脸的话,定然也是一位绝世佳人,女子未动神情专注的驾着车马口中冷冷回道:
「回小姐话,书中所说难以见得真伪,一群尺二秀才为了几两碎银不乏夸大其词也不见得。」
车中少女闻听此言有点泄气,随即又似有不甘的挠了挠头说道:
「可这书乃是天机子那老头儿所著呀,他总不能撒诈捣虚吧。」
车驾一旁的护卫驾马帖近道:
「小姐人活一世不过为利为己,凡是自命不凡者无不打着马虎眼,但这里面只要您细细区分便能从中分辨出谁是真打马谁是真打虎,他天机子在属下看来就凭一张破嘴,咱们魁首就算十个绑一块也不是他的对手,可要轮到实力天机阁就如同蝼蚁般。」
说到这儿车内的佳人噗呲一笑,脸上的丝巾随着吟笑的兰香气吹得微微卷起,偶然见得笑靥如花的绝世丽人,车外护卫喉头一紧,更恨朦胧难窥全貌。
想起自家爹爹正如那护卫所说论修为凡知晓其身份者无不敬仰,可要扯起皮来自己的爹爹放眼天下也说不过几人,故此发笑。
谈笑间一行人就已到了黄罡边界,过了前面的山头便是三江城境内,此距东廖边关已是不远,尚有三天即可抵达关隘,想到此处玉面佳人从那袖筒里伸出了她那透着婴儿白的芊芊玉手,撑着润泽的的两颊,望着泛蓝的天空上那一朵朵白云轻飘,不知何时自己的思绪也跟着云儿飘散到了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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